情寄绿叶——鸿鹤与他的书画
雷智贵
初见鸿鹤,是在1990年元旦节,在我个人摄影展大厅里。他与许多观众不同的是用一张四尺宣纸当场为我写下“影魂”二字。我把这幅字与诸多名家的贺辞依秩悬挂于我个人作品前。他在一旁看着。脸上带着微笑,憨态可掬。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一恍几年过去。这些年我们竟未能蒙一面。
一次在街上碰着,才一惊一喜。我告诉他我已搬了家和挪动了新的工作,这样才有机会在今后的日子里联系。一年前,他来到我的办公室,送来的是一幅装裱好的水墨竹画,好大好大的一幅,我站着举起双手且不能全展开。这竹画用墨浓淡得体,下笔娴熟,生机盎然。他获知我乔迁,特意画来贺喜的。他的竹画在黔灵山弘福寺能卖到800—2000元一幅,一月中总有一两幅能卖出去,画款一半给卖画人,另一半留归自己。
我说,老弟,用不着你裱好送来,我可以自己拿去裱的。他说,裱画的人我熟,要少收我些钱。
我很过意不去,留他在家中吃了饭,喝了酒。他喜欢喝酒,所以在以后的日子,我时常弄两瓶酒给他。他不抽烟,语言不多,行走迅速,来去匆匆。他从农村来,从贵阳边上的修文县来,一家人都是农民,姊妹兄弟七人,唯他敢闯,只身一人来到贵阳。他租用的一间小屋取名“寂园”,意味着他是不甘寂寞的。

他拜了贵阳许多名家为师,诸如刘复莘、陈礼裔、黄济云、方小石、张星槎等。因此他的书画也就孕育着名人们的灵气。
他画竹,是他爱竹,他把自己比做竹痴,曾一度为竹迷在山中。他研究竹,竹的种类,竹的风韵,竹的年龄,竹的气节······
他练字,由于家贫,从小就在树叶上写,而笔墨的换取得靠自身到山里挖了折耳根和掐了蕨菜卖钱后。
在不经意中,他将写在树叶上的字拿去压了塑,像照片一样,夹在书中,和压于玻板下,友人们见了,争着索要。后来他便在那树叶上写下许多美好字句,树叶也做了选择,用那活化石般的珙桐叶和银杏叶。这珙桐叶和银杏叶,形态自然、脉络清晰、色泽跳跃。它寓工与艺、工艺兼并、寓诗与情、诗情兼并、寓神与韵、神韵兼并,拿到黔灵山去出售,一月竟也能净收几百元,这便成了他的“绿叶书法”他除了埋头于“寂园”书画,还聘于大学教授书法,他另入了佛教协会,给自己取名“通无居士”。他对“通无”很满意。“通无”意味着什么?是什么都没有。而一切又是从什么都没有开始的,“通无”、“通有”是辩证的,无“通无”,何来“通有”?
我不是说喜欢他的字吗?我不是说喜欢他的画吗?我并没有因一大堆国内外的红红绿绿的获奖证书放在面前而这样说。
(作者简介:雷智贵,男,著名作家、摄影师)


风流挥洒笔墨间
朱克强
与鸿鹤相识,是两年前的事。他清瘦高挑、眉清目秀,宛如一株挺拔的修竹。略显散乱的长发透出几分艺术家的潇洒和脱俗,镜片后的双眸中闪着几分疲惫腼腆,几分成熟甚至几分孤寂的神情。
接触多了,渐渐地有了欣赏其书画的机会。60多岁的书画理论家姜澄清老先生赞扬他的字画“笔力老辣后生可畏······”的确,翁鸿鹤自幼便对书画痴迷异常。从山野走向都市,他即多方拜师学艺,书法师承名家陈礼裔先生,且受书届前辈名宿张星槎、黄济云、冯济泉等先生点化。鸿鹤博采众家之长,使其书作显出欧体的险峻、魏碑的雄强,颜体的浑厚,风姿飘洒,气韵生动。国画则师投以画竹而誉满黔中的刘复莘先生门下,他专攻墨竹,并有幸得到花鸟大师方小石先生指教。
竹乃国画传统题材,古有“绘兰十年写竹一生”之说,翁鸿鹤绘竹十多年,常深入竹乡认真观察各种竹类在不同天气条件下的姿态,心记手摹、师法古人、师法造化,用心体悟刘先生绘竹之奥妙,捕捉竹的风采神韵。鸿鹤景仰竹“宁折不弯”的气节和中通外直“之雅量,故自号竹痴。
自从皈依佛门,被慧海大法师赐法名“通无”后,年方27岁的翁鸿鹤便时常在黔灵山弘福寺的晨钟暮鼓中静修佛理,或参禅悟道,或挥笔书画。
翁鸿鹤书画作品很吸引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除了天赋与灵气外,他的勤学苦练也是有目共睹的。翁鸿鹤书画之余尤喜研究古典诗词,并填词作赋近百首。

年不及8岁便迷上书画,笔墨纸砚间走火入魔20载的翁鸿鹤,至今已若干次入选全国、全省及国际书画展览和赛事大奖。作为佛门俗家弟子,翁鸿鹤有若干书画作品被作为佛事交流赠品为全国各大佛教寺庙收藏,部门作品被日本、新加坡、台湾、香港等国家和地区友人收藏。
1992年,翁鸿鹤首创了自成一格的“绿叶书法”。即在珍稀植物珙桐、银杏纹理清晰的叶片上手书龙飞凤舞的白色题字,加盖红色印章,然后加以过塑保存。几年光景,这一颇具审美情趣的艺术品不仅为弘福寺的人文景观增添了文化意蕴,为书画家本人带来了可观的收益,还实现了翁鸿鹤积善行德的一点儿心意——为几名家境贫寒攻读大学的学子解决了衣食问题。同时他制作的数以万计的叶片也伴随海内外客人的游踪飞遍神州,漂洋过海成为传播中华文化的“使者”。
(作者简介:朱克强,男,收藏爱好者)


春 华
奚晓阳
像一片叶,他不为人注目,因为叶太普通了;经他制作的“绿叶书法”却引人注目,因为普通的绿叶变成意形俱佳的工艺品了。手捧一叶,清赏之中有如春风拂面,乐音袅袅,既不失大自然造化之美,又凭添诗、书、印艺术欣赏的雅兴。难怪仅一年有余,数千片“绿叶”已纷纷扬扬飘洒内外,成为人们珍藏之物。谁知道呢,推出这个创意并把它变为现实的,竟是一位从山乡走来的青年。
翁鸿鹤的名字,是他刚上中学那年,取陈胜“鸿鹄之志”的寓意,自作主张为自己改的。家里谁也不懂艺术,不明白他的“艺术情结”从何而来?姊妹兄弟七人,吃饭是第一位的大事,父母没钱为他买那么多的纸,他自有办法,满山遍野去采摘枫香树叶和其他可以书写的树叶,以叶代纸,那时他还不到8岁。


命运对这个少年是偏爱的,让他有一位多才多艺的老人为邻。老人爱他聪颖勤奋,经常对他悉心指点。朝研夕摹,沉酣其间。渐渐地,欧体的险峻,魏碑的雄强,颜体的浑厚与气势,从这位少年的书法中显现出来。如果说这个阶段还只是一种兴趣,认识还比较朦胧,那么,到了读中学,偶然的机会有幸看过一幅名人画作之后,他突然对艺术产生了“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省悟,顿时对艺术的热爱与追求有了一种自觉,直至如痴如狂。他看到的是国画大师徐悲鸿的《灵鹫图》。产生心灵感应,不仅为了艺术,也为了艺术家的人格魅力。他对徐悲鸿宁折不弯的气节,佩服得五体投地。
独自上山采药,采折耳根、蕨菜去乡场上卖,又买回所需笔墨纸张文房四宝。然而,物质上的匮乏不足畏,精神上的缺憾则令他坐卧不宁。毕竟,“功夫在诗外”。他不能守在家里,让自己的视野受到局限。八十年代末,翁鸿鹤离开故乡修文,只身来到省城贵阳,凭着坚毅、诚朴、执著和充沛的精力,一边以教授书法谋生,一边如饥似渴地为自己补充艺术的养分。我省书画界前辈张星槎、方小石、刘复莘、陈礼裔等对他多有指点帮助,鼓励有加,自信之树在他心中抽枝发芽,艺术上有了更多的感悟。“绿叶书法”便是他倾注心血的一种艺术尝试。
绿叶、白字、红印,赏心悦目,淳雅清新。字的笔法印的金石味,还有所书内容,不能不让人相信制作者的聪慧,有活化石之称的世界珍稀植物珙桐、银杏的树叶,是他特别钟爱的。一片片造型美观的绿叶摘下来,十分小心地夹进一本本书里,一星期后换一本书,再一星期后又换进另一本书中,如此近一个月,树叶水分已干,绿色犹存,他挥毫其上:或萧疏古淡的一字两字,如“奋飞”、“思”;或气韵生动的古诗一首;或以自己对友人的了解,写上率真豪放的赠言,平稳安详的祝福······
照片可以过塑保存,绿叶不也可以么?他将精心写好字的一片片叶拿去过塑。谁知为他过塑的小伙子竟提出要买几张。这使他受到启发,于是有部分别致的“绿叶书法”工艺品进入市场。一些到贵州旅游的外宾,对这独得天籁的东西十分稀罕,把写有《心经》的树叶一买就是好几套;学生们垂青写有名句名诗的树叶,可以花不多的钱随意选购。在翁鸿鹤看来,“绿叶书法”不是纯商品,而是传播文化艺术的一种载体,只要雅俗共赏,就认为达到了一种较高的境界,因此而欣慰。
欣慰的前提是辛苦。对于一个从农村来的青年,苦算不了什么。爱因斯坦关于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勤奋的真知灼见,是他的动力之一。吃穿什么并不在意,没工夫看电影电视,不会跳三步四步,不爱无聊的消遣,时间几乎全用于读书、习字、作画、教学、采风。一般人练楷书持续两三个小时已不易,他则经常悬腕挥毫七八个小时不歇息,就是小楷也站着写。《孔雀东南飞》全文,他气定心静整整写了16个小时,其间只喝几口清茶而已。一幅《春江花月夜》楷书,二百五十多字,四小时写完,茂密紧结,劲挺磊落,工整不乏活泼,潇洒又见端庄。由于他画墨竹多年,在字的形体结构中,又透出竹的神韵动感,生机和气势。真乃书画同源,水乳交融。


种种邀请不觉间纷至沓来,省内外书画界的活动多了,获得的各种奖状证书也日渐加厚。他受聘为贵州省青少年校外教育研究会书画教师,为一些小学培养书画幼苗,自己还办着一个书法培训班。此外,书是一定要读的,喜欢世界名著和中国古典文学,喜欢买很多好书放进很小的陋室。抽空看看滑冰听听音乐,是为自己的书法寻找动感灵感。而且,每周要专门用一个晚上写他的“绿叶书法”、
两年前,翁鸿鹤为自己定下一条生活准则:“能活上一天,也该创造新天地,也该让生命辉煌”。强烈的求知欲创新欲支配着他,他给人的印象始终是言语迅捷行色匆匆。幸而他还是一个“快乐的单身汉”,如闲云野鹤般来去无牵挂,一门心思干着自己想干的事,他认为,苦中有乐,苦孕育着甜。
身高一米七,戴眼镜,穿黑色牛仔衣、白波鞋的这位26岁青年,在艺术受到冷落的今天来追求艺术,独辟蹊径,必得耐住几分寂寞。他为自己租用的居室取名“寂园”,想是准备“面壁十年”的罢?
(奚晓阳,女,当代贵州杂志社总编辑。)


鸿鹄之志——记书画家翁鸿鹤
凡夫
一 、红杏出墙
他是修文人,家住小箐下毛栗。这是一个大寨子,七八十户人家。人穷,却山青水秀,那碧波荡漾的绿水塘和三人才能合抱的沙棠古树,几百年来一直透着灵气。
他在修文的知名度不算高,只有几个搞书画的常提起,在外面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他的书法师承名家陈礼裔先生,又得书界前辈张星槎、黄济云、冯济泉等点化。他的国画专攻墨竹,是著名画家刘复莘的得意门生,又得到花鸟大家方小石的指教。在他的若干头衔中,“中国书画研究会理事,颜真卿书法学会理事、浙江奉化雪窦寺特聘书画师”特别引人注目。他的书画作品多次参加全国性书画大赛获奖,在“中日破体书法展”和“国际佛教书法展”上尤有上乘变现。他的作品被全国各大佛教寺庙作为佛事交流品收藏,也被日本、新加坡、香港、台湾等地的友人收藏。《贵州日报》、《贵阳晚报》、《中原晚报》、《珠海信息报》等都介绍过他。
他的最高学历是初中,成名后却受聘为贵州省青少年校外教育研究会书画教师,并担任理事。1993年受聘于贵州师范大学中文系,给大学生们讲书法,每周一次,大阶梯教室里济济一堂的天之骄子们如醉如痴,他也就有了众多的朋友。第二年,他又应邀到贵州大学讲课,与著名书画理论家姜澄清教授等一起被聘为该校书法协会的顾问。
他有着济世的侠肝义胆,有着极强的事业心,志向远大,心比天高,却又心静如水,崇尚淡泊,1992年皈依佛门后,蒙慧海大法师赐法名“通无”。从此,黔灵山弘福古刹的袅袅香烟里,常见佛门俗家弟子通无居士参禅悟道,研习书画。


他崇拜竹,以竹之“宁折不弯”、“中通外直”而自况,他爱画竹,自号“竹痴”。他颇有中国古典文学的功底,其书法、国画作品中的书卷气、乃至那印章落款,常使人认为他是一个苍颜鹤发的老叟。他的作品参加在广州举行的当代中国书法名家作品邀请展获奖,组织者来信恭恭敬敬地尊称“翁老先生”。不少游客在弘福寺被他的书画勾住了魂,争睹其老先生的仙风道骨,谁知他才二十六、七岁,个子高挑,眉清目秀,英俊潇洒,一副近视眼镜和一头长发更衬出他的飘逸。
他是一只直挂云帆济沧海的船,却从那清澈的山溪中驶来,经受过无数惊涛骇浪,闯过无数激流险滩。


二 、山野荆棘
他的原名叫翁举毅,生于1968年10月。父母养了他们弟兄姐妹七个,张嘴吃饭的多,日子难过。这个叫“举毅”的老三从小就特别,心善,看别人流血都怕得发抖,从不与人红脸,不喜欢在那棵大古树下和小孩们疯打,经常静静的,比姑娘文秀。
村子里有个奇人姓廖,解放前毕业于保定军官学校,当过小官吏,据说还是省主席周西成的干儿子,解放后坐牢,一直到七十年代才回家。乡里人说,嗨,这个干巴老者懂外国话,有肚才,他的手平常干哪样都是抖的,一提笔落在纸上就不抖了,那毛笔字写得才叫好呢,龙飞凤舞的。正是这个人,扶着农家娃娃翁老三跨出了漫漫长途的第一步。
翁老三快八岁了,那年代,中国的政治波翻浪卷,可偏僻的小山村依然宁静。他差不多天天到“廖公公”那里学写字。10岁作用,他便给寨上的人家写对联,“桃红柳绿添酒兴,山青水秀助诗情”什么的,乡亲们倒也欢喜,都说他长大有出息,然后就请他吃饭。他觉得光荣,小脑袋扬得高高的。
早上起床,他饿着肚子挑水、放牛。牛吃饱了,他把自己关在屋里练字。大冬天,写字的屋里好冷,他还是拼命地练。字越写得多,话越说得少。
写字需要纸,买纸得有钱。乡下娃娃只有挖折耳根、野葱、摘蕨菜之类卖。有一次,正是寒冬腊月,天下冻雨,他背了一背篓折耳根,一步一滑地走小路到久长,看卖价不好,又背到扎佐。最后卖得三块钱,他买了纸,买了书,又冻又饿地走了三四十里路回了家。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他就从廖公公那里借《红楼梦》、《三国演义》来读,嫌不够,又到处借书看。才五年级,他的眼睛就近视了。虽然他读书的小学还是个破庙,可他的成绩在小箐区数一数二。毕业考试时,他的《给边防军叔叔的一封信》大受赞赏,区里的老师们说:“光凭这手好字都要考起中学!”
然而,他没有钱进县城读中学,只好在马场小学读戴帽初中班。这时,无论他坐哪一排,都看不清黑板上的字了,上课只是专心听。他和家里人都没有近视眼镜的概念,既不知在哪里配眼镜,也因为没有钱而不敢想这件事。
也就在此时,他看了徐悲鸿的《灵鹫图》、被艺术的魅力深深震憾;他接触到了太史公的《陈涉世家》,读到陈胜“辍耕于垄上”,叹“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时,他全身颤慄,眼前豁然一亮,一条布满荆棘的路在他面前伸向天边。他给自己改了名,叫翁鸿鹤。
初中升学考试,翁鸿鹤的语文和政治成绩好得叫人眼红,可化学才十来分,数学竟得了1.5分。于是,这个醉心书画、严重偏科的学生,只好在录取分数线前落荒而逃。他不知天高地厚地说:回家画画去。
画几个鸡脚又填得饱肚皮?15岁的翁鸿鹤开始做小工。欣长而单薄的身躯、稚嫩的肩膀、拿惯了笔的双手,和搬砖瓦、拌灰浆、抬水泥板紧紧联在了一起。新修马场小学时,他和人家大男蛮汉的抬水泥预制板盖顶,受不住又换不了肩,杠子都滑到手杆弯了,差点砸死前边的人。又到朱昌等地干了一段时间后,他实在“干不起了”,“还是想读书”。于是到小箐中学重读初一。


在这所中学,他这只鹤真是卓立于鸡群了。个子高,年纪大,成绩拔尖,擅长书画,早上跑步洗冷水澡,年年三好学生。他的书多,住学生大寝室放不下,班主任曹建刚老师特别照顾,给了他一间小屋。读初二时,他的一幅《牡丹》被选送到县里展览,第二年,又送去一幅墨竹。小荷露出了尖尖角。
只可惜确实不是学数理化的料,也许是“文章憎命达”罢,他参加中考再次落榜。回到家,小山村已经容不下他那颗骚动的心,再说,文绉绉的戴着眼镜要吆牛犁田也不象话。他攥紧了手中的笔,深情地注视着根深叶茂的沙棠古树,目光越过巍巍青山,看着如火焰般的云霞,发狠道:走,出去闯天下!
三 、长空雁叫
对于下毛栗的翁鸿鹤来说,贵阳实在是太大了。1989年,他孑身一人闯进贵阳,先寄人篱下,靠从家里带来的米,摆地摊卖字画。教几个蒙童惨淡度日。
他更加苦苦地追求艺术。
老天有眼,让他有幸碰上著名书画家陈礼裔先生。那是1989年11月,省文史馆举办五省书画联展的时候。展览开了10天,翁鸿鹤去了10天。一片诚心打动了人家,破例准他一个人在中午闭馆时临摹。有些画挂得矮,他便跪着临摹,一跪就是好久,像一尊雕塑,到后来腿都站不直了。陈礼裔先生听人介绍,又亲眼目睹,爱才护才之心油然而生,当场书字两幅赠翁鸿鹤,其一云“天道酬勤”,使小伙子心里烫乎乎的。第二天,翁鸿鹤按陈先生留下的地址,乐颠颠地到工学院陈先生家拜师。以后每逢星期天,他都到陈先生家中学习,君子协议说是每次两小时,实际上一去就是半天,连中午饭都在那里吃,陈先生还时常赠与纸笔。



他仰慕以画竹而誉满黔中,人称“刘竹子”的刘复莘先生,三次到省国画院拜访。第一次去,刘先生不在家,翁鸿鹤傻等,刘先生的老伴在他面前不停地唠叨,说写写画画没有出路,没有意思。第二次还是一个不在,一个傻等,一个唠叨。第三次是早上九点,翁鸿鹤把刘先生堵在了家里。先生一再申明已关门拒收弟子,翁鸿鹤便跪下去磕头,有幽幽地陈述自己来自农村,从小痴竹,还展示自己的习作。良久,刘先生终于答应收徒,又留弟子吃饭。以后,每逢星期五翁鸿鹤都去。
约有一年时间,他住在贵州水泥厂,蜗居处紧挨球磨机,是全厂声音最响的地方,这还是车间主任开的后门,因为他儿子向翁鸿鹤学画。清早,翁鸿鹤就空腹站在书案前,到了中午清一色喝茶吃发糕,只吃一个,二角五分钱,钱多时就玩奢侈,吃两个。晚餐便是烙饼,一角钱一个,最多买三个。买得不好意思了,便托人去买。卖饼人家有一个教书的女儿,情窦初开,冲着翁鸿鹤的人品和才华射出了丘比特之箭,可他关紧了感情的闸门,为了艺术,也因为没有钱。一年中,他只看过一场电影,片名是《妈妈再爱我一次》,在艺校看的,不收钱。
有一次,他到森林公园写生,打定主意在警校的同学那里混中午饭吃,去后方知这位同学实习去了,只得怏怏返回,再经森林公园走到油榨街,已经迈不动步,只好掏出仅有的三角钱坐公共汽车,投奔一位在街上卖粉的朋友。到朋友家已是下午,文人的酸气又使他羞于启齿,便装模作样地忍着饿在粉摊后帮忙,直到晚上吃饭,前胸已贴了后背。


他练得很苦,右手几个指头厚厚的老茧可证明他的坚韧、他的执着。他常悬着腕挥毫七八个小时不歇一口气。那年冬天,他在冷似冰窟的小屋里,在水泥厂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站着用工工整整的小楷写《孔雀东南飞》,从晚上8点直到第二天中午12点,共16个小时,手脚都肿了,只是喝一杯清茶而已。
他毫不掩饰地对别人说:那几年,除了一件衬衣、一件红毛衣、一条牛仔裤、一双运动鞋是自己的,其它的都是拣朋友们旧的来穿。
行家们评翁鸿鹤的书作显出欧体的险峻、魏碑的雄强,颜体的浑厚,他的墨竹刚健婀娜、生机勃勃。这种风格是从艰难的从艺生涯中磨炼出来的。正是他坚毅个性的写照。
四、叶脉情深
1990年,翁鸿鹤的作品获深圳“晶兴杯”全国书画印大赛三等奖,如果说这是艺术女神初次向他微笑的话,这以后纷至沓来的国内国际书画展或大赛的获奖证书,就是他一个个脚印的再现。而真正在艺术形式方面形成了独特个性而极富生命力的,要数他的的树叶书法。


他在青山绿水的怀抱中长大,从小崇尚大自然。初学书法时,,他漫山遍野采摘好看的树叶,以叶代纸,既可解决实际问题,又表现出他对天地造化的领悟、他的聪颖、他的浪漫天性。以后,写字的纸有了,他还是在树叶上写了赠人,使同学朋友们共同分享上苍的恩赐。
他在贵阳站稳了脚跟,城市的喧嚣并未冲淡他对树叶的一往深情。他常徜徉于森林公园,黔灵山,在醉人的绿色中获取灵感,在树隙间筛下的斜阳里捕捉电光石火,在片片树叶上倾注着对艺术的挚爱。
那次转折发生在1992年。当时,照片过塑渐成时尚,友人指点:你的树叶书法作品也过塑如何?翁鸿鹤就拿了请一个小伙过塑。那小伙爱不释手,提出要买几张。对呀,艺术品也可以是商品,树叶书法作品应该插上翅膀,乘扶摇长风飘飞!翁鸿鹤茅塞顿开。第二天,他惴惴地拿了几十张到黔灵山去卖,三元钱一张,谁知片刻间一抢而空。
他来劲了。夏秋之交,他上山去采叶。不能拣地上的。得树上绿鲜鲜的。主要用栱桐和银杏的树叶,有活化石之称的世界珍稀植物提高了艺术的品位。叶型要好,不能有虫眼。一年摘下5000来张树叶,用几百本废书夹起来。每一片叶翻三次,小心翼翼地从这本书里取出,放进另一本,每次约七天。水份吸干了,叶片仍然完整,叶脉更加清晰。然后,他屏息静气、抖腕挥毫,或名诗名句,或自作诗词,或寥寥赠语,或温馨祝福,一片叶子一个世界,一片叶子一颗赤红的心。
喜欢的人越来越多,作为佛门弟子,他在弘福寺设了一个柜台,专卖通无居士书画和树叶书法作品。一次,一位新加坡客人看上了用五张叶子写的《心经》,问要多少钱,答曰100元,指的是人民币,客人却付了100美元。又一次,翁鸿鹤巧遇一个姓翁的台湾客人,便送他一幅墨竹和几张树叶书法作品。这位本家高兴至极,把小翁拽进文物商店,逼他挑了三千多元的文房四宝,老翁笑眯眯地开钱。
现在,他的一幅墨竹在弘福寺能卖到800元至2000元不等,每月总能卖出一两幅。他不守柜台了,请来几位来自家乡而生活贫寒的大学生,轮流给他卖书画。翁鸿鹤曾作《惜春》诗一首,有“春花遍地绿茵苔,蓓蕾无声独自开”之句,如今,他没有了挨饿受冻之虞,有了自己传播艺术的窗口,有了才气横溢身材窈窕的崇拜者兼未婚妻,只是对书画艺术的那种痴迷仍然不改。
就像当初觉得小箐下毛栗小一样,现在他觉得贵阳变小了,自身也感到了几分困惑。就象登山,越接近山顶越难,每上一步都气喘吁吁,腰酸背痛。他始终记着黄济云先生给他题的字:滴水能穿石,心坚自成名。他正准备到北京去进修,“眼下,全国只北师大有一个书法研究生班”,他说。
(凡夫,男,本名卢永康,贵阳市贵阳市广电局局长、贵阳市宣传部副部长)



书画家翁鸿鹤简介
翁鸿鹤,号竹痴,别号通无居士,贵州修文人。性嗜诗书画印,兼究佛理。书法师承著名书法家陈礼裔先生,受其艺髓,并得到著名书法家张星槎、黄济云、冯济泉等先生指点,书作雄强浑厚,风姿潇洒,气韵生动。国画投师著名画家刘复莘先生门下,专攻墨竹,画作格调清新,层次分明,刚健婀娜。用墨于反白处显黑白相对比又相调和,韵味浓郁。所画竹笋弃传统写意之法,而重写实,更显温润丰厚,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近年来用世界珍稀植物珙桐、银杏精心制作的“树叶书法”新颖别致,别具一格,有独到的探索和成就。其书画作品数次参加全国书画大展,入选国际书画展,且多次荣获全国书画大赛二、三等奖,并有部分作品被日本、新加坡、香港等国家和地区友人收藏。其事迹和成就被《贵州日报》、《贵州都市报》、《贵阳晚报》、《贵州电视台》、《中原晚报》、《珠江经济信息报》等全国数十家报刊电视台宣传和介绍过。
翁鸿鹤手机号码:13984843409
地址:贵州省贵阳市万东桥花鸟市场老师竹堂画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