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二次走进托马斯·海瑟尉在伦敦国王十字街的事务所。两年前,他的助手在这里向我展示了他们为上海世博会英国馆设计的种子圣殿方案。
事实上,对英国馆的设计,海瑟尉原本计划是游客一个个走进英国馆,享受独处的静谧片刻。好像他已经预料到这将是人们在喧嚣炎热的世博会中唯一的奢望,可就是他自己,也没能得到单独进入圣殿冥想片刻的幸运。
两年后,独处对海瑟尉而言似乎更不可能实现了,如今的他已经太受瞩目:伦敦街头报亭张贴着以他作为封面人物的经济学人 《智慧生活》海报;市中心特拉法加广场驶来的是由他设计的最新版伦敦人最爱的红色巴士,虽然目前只有7辆,但很快就会增加到600辆;连我去维多利亚-阿尔伯特博物馆采访,馆长办公室里摆放的居然也是他的作品——他24岁时设计的全铝长椅……
还有,两年的时间给这位年轻建筑师带来的另一个变化是,他的名片上有了中文名字——托马斯·海瑟尉。
成名当然也为海瑟尉带来了很多好处,比如受邀为伦敦奥运会设计主火炬台,这令同行羡慕不已,但在海瑟尉自己看来,更值得炫耀的是为伦敦 “情人”红色巴士所做的最新设计。
海瑟尉见到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带我去看他因设计新伦敦巴士而获得的奖章,他如数家珍地告诉我,同样的荣誉也曾授予给迷你轿车和世界上第一辆水陆两用飞机的设计者,“好像还有协和飞机的设计者”。
伦敦人对有着50多年历史的老版巴士的狂热,让新版巴士设计所拥有的自由并不多,因为它的复活就是为了保留伦敦的记忆。但在很多人可能压根注意不到的地方,海瑟尉带来了革新,比如说车内把杆的颜色变了,因为原来的黄色太刺眼,好像随时要让人警惕什么;巴士外表的长方形尖角也被调整为圆弧型,他不希望这个巴士看上去和其他城市的巴士一模一样。另外,内部的灯光也换了,原来的灯光让人的肤色不够好看。
海瑟尉说,“我的设计宗旨是将巴士原有的尊严还给巴士,就算你有法拉利,也比不上你乘坐红色巴士所能观看到的伦敦景致”。
采访的主题是伦敦奥运会,但海瑟尉却时不时会提起上海世博会。对他而言,这两者的相似是显而易见的:它们为创意者和设计者提供了最好的创作契机;而大胆独特的设计会成为此类盛会最重要的遗产,为什么伦敦是伦敦,上海是上海,就是因为一直有人为它们创造独属于自己的东西。
采访前一天,海瑟尉刚从墨西哥城回来,他很遗憾地发现,当地人已经不再用甲壳虫轿车作为出租车了,甲壳虫越来越少,这个城市就越来越失去自己的特点——“不,不能这样!就好像你交朋友,是因为他们和你不一样,而不是因为他们和你都很相似。 ”海瑟尉说。
所以,设计可以令城市不一样,而生活在一个不一样的城市能够让你对自己感觉更好——奥运会的意义恐怕也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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