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民日报社原总编辑范敬宜于13日13时42分因病抢救无效,在北京医院去世,享年79岁。人民日报的同行得知范老去世的消息十分悲痛。人民日报记者澳门老记发博文悼念范老,“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他竟然撒手人寰!在人类寿命已经迈向新的高度的今天,他却以离生命极限还差很远的79岁寿辰不幸逝去。范总,您真不该走得这么早啊!”
以下是博客原文:
范总,你真不该走得这么早啊!
昨晚临睡前,又上网浏览了一遍,不料竟看到刚刚刊出的范敬宜病逝之消息,急忙唤太太过来看,我俩又一起读了这条简讯:“人民日报社原总编辑范敬宜于今日13时42分因病抢救无效,在北京医院去世。享年79岁。”
沉默,始终无语。来到卧室,我正在洗漱,太太过来蓦地冒出一句:“老范身体挺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我无言以对。大半夜过去了,太太还在不停地翻身,直到天麻麻亮才睡着。而我无论如何睡不着,只好起身来到书房。
在我担任记者部主任期间,正好是老范担任人民日报总编辑那几年,属他的直接部下。而这期间,我爱人与范总夫人吴秀琴又是同事,而且是面对面、桌对桌同一处室的同事,彼此相知较深。那时,中国记协还在离人民大会堂不远的西交民巷50号老址办公,老范只要来人民大会堂参加活动,总要抽空来老吴和我太太俩人一间的办公室坐一坐,无拘无束地聊上一气,情同一家人。说实话,太太与老范夫妇的关系,比我同老范这种上下级关系要亲近得多,真诚得多,亦单纯得多。所以,范总曾书赠我夫妇一幅珍贵的书法作品,还是通过他夫人老吴送至我太太手里的。
在我的记忆中,我这个部下与范总仅有过的几次单独接触中,除了谈稿子和版面上的事之外,似乎从再没有谈过其他任何事情。他属于那种文人气很浓的高级领导,疏于周旋,没有官气,说话温文尔雅,语速很慢,声调不高,娓娓道来。不曾见他对部下发过火,至少没有对我发过火,哪怕是说过一句硬话的时候亦不曾有过。我们之间的往来多以文字的形式进行,那一年,记者部策划了一个大型系列采写计划,主题定为“读者想知道的地方”,报送他审定,他大为赞赏。尤其是当第一篇稿子、陕西记者站站长老孟采写的“美哉,米脂婆姨”一稿送至他案头,他亲自撰写了“开篇的话”,并决定放在一版隆重推出。后来,这个栏目先后推出了十多篇稿子,每篇都由他最后亲自把关修改,字斟句酌,不但内容诱人,而且篇篇堪称美文,在读者中引起很大反响。过后,范总亦常常提及这一组报道,赞不绝口。
在我看来,老范天生一副当总编辑的材料。他在担任人民日报总编辑期间,几乎将自己常年埋在稿件堆里。所有送达他案头的版面,他一字不拉都要看个仔细,任何差错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而且版版都留有他改动过的墨迹和批语,天天如此,周而复始。当时,记者部办有一块专版《各地传真》,每周一版,最后的大样亦要送他终审。可以说,凡经我手送去的大样没有一期是一字未动退回来的,全部留有他改动过的痕迹,并都写有精到的批语。记得1997年6月我重返新疆采写过一篇散文式通讯“万驼之乡巴里坤”,放在《各地传真》版上,他审阅这期大样时,特别将我的文章圈住并在旁批注道:“此文写得很精彩。”我看了反倒坐立不安,心里在猜测,范总这是否在鼓励、暗示我们这些做部主任的要多下到基层去?带头多写稿啊?
我与范总同在一层楼上办公,我的办公室离他那也就10几步的距离,但碰面的机会除了开会,其它时间几乎没碰到过。他连去食堂吃午饭的时间都抽不出来,时不时由别人代劳将饭菜打回办公室吃。试想,仅一天要看几十块版(每版1万字)这一件事,就如同抽筋剥皮一般够他受的,遑论别的。但他乐而不疲,还硬给自己加码,坚持每天撰写“编辑手记”。数年下来,一本多达几十万字的《总编辑手记》出版发行了,堪称中国新闻出版史上的一部巨著!
自从2001年底离开本部外任迄今,我和太太再也未见过老范夫妇,但彼此间的挂记始终念兹在兹。每逢新年来临,相互都会收到对方寄来的贺年卡,年年不拉。记得有一年我的散文《平实的富人》获“全球华人诗歌、散文大赛”三等奖,范总从新闻联播上看到后,马上发信息给我:“从新闻联播上看到你了,祝贺!什么时间回京,咱们见面一叙。范敬宜”
但是,每次回京,总是匆匆几日,加之百事缠身,根本无暇去万寿路看望老范。前一段听说老范中风了,心里惦念不已。但不久就见他的博客更新了,既然能写博客,想必是康复了。于是,和太太商定,今年年底一定要去看望老范夫妇。
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他竟然撒手人寰!在人类寿命已经迈向新的高度的今天,他却以离生命极限还差很远的79岁寿辰不幸逝去。范总,您真不该走得这么早啊!以您的琴棋书画,以您的乾坤文章,以您的大巧若拙,以您的傲骨烈魂,以您的悠然忘我,以您的善良宽厚,这世界太需要您了!人民网北京11月15日电(记者 赵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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